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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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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迷不悟

梅辭和月白同行, 衣擺發尾飄蕩如雲,偶爾還會停步躊躇,和身旁人竊竊私語接下來的方向, 所以沒多久就被處心積慮的程寄非輕松靠近。

她耳根燒的泛粉心下激蕩,只覺得小郎君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她的心尖上。

幾乎是迫不及待想攔下人的去路,瞧瞧他慌亂憐人的神色, 那肯定是神仙般的好滋味……

至於人身旁的小侍…不過一年幼小郎, 自然是不足為懼。

恰逢一個拐角處, 程寄非突然加快腳步急沖上前去, 已經伸出手來,作勢要去攀扯小郎君的衣裳。

卻又在下一秒,黑衣女子悄無聲息出現在她身後, 當即便攔下她身影緊緊捂住口鼻。

不過兩息之間, 程寄非便在對方的禁錮之中軟了身子失去意識,被人幹脆利落的挾持帶走。

走前前面的梅辭似有所感一般,匆匆轉過頭時身後卻又空無一人…

“公子, 怎麽了?”月白也同樣跟著望去,面帶疑惑。

“沒事。”只是隱約仿佛聽見了腳步聲……

梅辭收回視線繼續向前去,只不過腳步卻也下意識的加快不少。

剛才明明就見人朝這個方向去了, 卻是一眨眼人就沒了蹤影。

“守棠……”

梅辭下意識啟唇試探呼喚, 沒聽見回音, 卻在前行方向直對上一年輕女郎的身影。

梅辭同月白兩人下意識的垂首避讓,那女子也同樣沈默頷首加快了速度經過, 餘光之中,側臉還印著無比清晰的巴掌印…

梅辭心下微驚, 卻也還是謹慎垂眼假裝沒看到。

——

主動來招惹人,不但沒討到好, 還叫人左右開弓賞了兩巴掌。

林青朗一路回了馬球場邊上,心情卻肉眼可見的還不錯。

任憑眾姐妹如何點評嘲笑她臉側的紅腫也一直笑吟吟的勾著嘴角,並不反駁眾人笑她懼內膽小的玩笑。

反而腦子裏還存著今日白守棠在馬上睥睨眾人的身影…以及靠的過近,面上不由自主帶出來的一瞬慌亂。

直到一群女郎裏有一位顯而易見的喝醉了酒,大庭廣眾下,腦子動也不動,口中便習以為常的說起葷的,連帶著惹人嫌惡的淫邪笑意一起。

“這般脾氣犟不服管教的,青朗合該帶出來讓眾姐妹好好…教教才是啊……嘿…嘿嘿。”

她這句話來的突兀,一時間身旁聲響都跟著降了不少,林家再怎麽說也是清流人戶,林青朗自詡風流卻並不放蕩。

也嫌少有人會主動搞這些個臟的觸她的眉頭,是以眾人一時間神色各異,頗有些安靜的沈寂下來。

林青朗唇角弧度不變,面上的笑意卻不達眼底。

視線落在這個自己不曾見過幾面的女人身上,她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沈吟的上下掃視著挑選。

下一瞬間,那酒杯便帶著淩空聲響,遙遙碎在了那醉酒女子的腦門上。

女人狼狽摔落在地,殺豬般尖叫聲響起的同時,林青朗猶帶笑意的話音也同樣吊兒郎當的落地。

“再嘴賤一句,我便拔了你的舌頭……”

陰測測的,倒不是她自己嘴賤的時候了…

——

梅辭沒認出剛才那位挨了打的是林青朗,等人走了自然是繼續向前去,好歹悶頭轉了幾遭,終於還是找見了人。

白守棠此時正沒什麽表情的倚著墻角,手裏漂亮的匕首轉來轉去,耍的很威風。

一看過去,臉側還有一些不易察覺的薄紅。

“守棠!”梅辭驚喜的叫他一聲,加快了腳步追上去。

“你走太快了,我差點就要找不到你,剛才在馬球場上的比賽我也看到了,好厲害!我們下次也去騎馬吧。”

上次被耽擱下以後,他還沒試過呢。

來人迅速打破浪□□人留在心下的煩擾,白守棠擡眼瞧見他挑了挑眉,面上也有些驚詫。

把匕首別上腰間應下,隨後又想起那套冠簪來,當即便改了想法。

“好,正巧今日贏了好東西,等回去就叫人送到你府上。”

原本匕首拿回來,還打算把冠簪送還回去,只不過那人實在嘴賤,配不上如此的好東西。

“想騎馬的話,回頭問問晉王殿下,我們去她馬場上騎好的。”

那個馬場可太多人惦記了,白守棠也不過其中一位,如今卻是正好,有人可以走個後門。

梅辭不懂這些,自然也不敢一口應下,只說回去就問問,但殿下一向是大方的,應該不會攔著他…

兩人湊在一起,一路上說著話往回走去,卻是還沒拐過幾個彎,便先迎面撞上了另一對兄弟。

淩喬同淩止一起,身後浩浩蕩蕩的跟了不少宮侍。

梅辭面上還有些楞,不太認識人,便下意識的垂首,直到身側守棠拽著他衣袖帶他利落跪下。

“侍拜見鳳君殿下,殿下金安。”

梅辭心跳加快,卻也及時跟著他一快生疏的啟唇行禮。

額角輕輕貼上手背,俯首間,能瞧見男子腳面上金線繡制的鳳凰紋樣。

白守棠也是頭一次遇見鳳君,心下自然也同樣不安忐忑,幸好殿下身邊的淩喬他還記得,所以才能迅速反應過來。

淩止今日為了幼弟生辰出宮,本來便低調,是以當即便命他們起身了。

鳳君身旁的宮侍出列問他們姓甚名誰,態度也頗有些溫和的細致。

白守棠便垂眸一五一十說了,身邊的梅辭自然也同樣,連帶著今日是帝卿帶他入府也交代的清清楚楚,雖肉眼可見的有些緊張,但口齒清晰,挑不出錯處。

淩止這邊卻是只聽見他的名字便來了興趣……

姜枕燭的事他自然清楚不少,背地裏真真假假也不知道聽了多少版本,對他的身份自然清楚,卻不想今日卻被自己瞧見了活的……

“梅辭?擡起頭來叫我瞧瞧。”

淩止親自柔聲開口,終於哄著膽子小的梅辭同他擡眼對上視線。

睫毛鴉羽般輕顫著,可能因為緊張,薄薄的唇不自知的抿緊。

一雙眼睛柔軟濕潤,幹凈又透徹。

淩止有些挑眉微怔,雖然在心下曾想象過他的模樣,梅辭的樣貌卻也依舊出乎於他的意料…

也是怪不得,能讓小六捉進掌心裏愛不釋手…

一旁的淩喬自然也是同樣瞧著他,兩人同樣風格的一身白衣,身上的氣勢卻截然不同。

淩喬面上冷淡著,因他自報了家門,不過是低品小家之子,所以便連眼神也吝嗇大半。

淩止卻是停下腳步留了挺久,又引著人磕磕絆絆回了好多句話,惹得淩喬都染上疑惑,不解哥哥的行為有什麽意義…

這般家室,若無帝卿擡舉便是連他們府門都入不了。

哥哥卻是好心,這般門戶也願意攀談兩句,著實有些跌份,配不上鳳君萬人之上的身份。

若好奇,叫人跪著又不是回不了話。

索性淩止瞧出梅辭的不安,很快就止了話頭將人放走了。

兩人帶著眾多仆使繼續上前,周邊開始變得安靜空曠,再沒有閑雜人等來打擾。

淩喬望向身側,開始有些欲言又止。

淩止這次回府給他帶了許多生辰禮物,淩喬卻都不滿意,沒多久便忍不住打破沈默…

“哥哥,今日晉王殿下不在……”

他有些低聲討好的抱怨,已自覺緩了音調帶了委屈腔調。

淩止卻根本不曾給他留下緩沖的顏面,面上的柔和依舊飛速的散去,又重新戴上嚴厲面孔,幾乎有些訓斥的對他開口:“淩喬,我不是第一次警告你,你與枕燭不過姐弟,不要再做他想。”

這般不留情面的點破,淩喬面上染了紅,也很快因為周圍人太多而感到難堪和惱怒。

他垂下頭咬上唇肉,再開口時嗓音便冷淡下去:“哥哥自己尋得了好歸宿,卻不肯幫幫弟弟嗎?”

誰人不知陛下寵愛他,如今更是為了他空置後宮,自己這個處處皆比自己優秀的哥哥已成為全天下最尊貴的男人,卻不願意動動手指,助他t這個可憐的弟弟一臂之力。

“姜姐姐一向敬重哥哥,你若叫她來,她定然不會違逆……哥哥,今日是我生辰,我不過只是想見見她……”

“執迷不悟。”淩止冷著眉眼一錘定音。

在姜枕燭同他鬧翻之前,自己背地裏幫他又何止一次。

“男子當自尊自愛,她若待你有意,不必我幫也自會湊上來,她若無意,你這般糾纏也只會惹人生厭。”

“淩喬,回頭看一看,天底下不是只有姜枕燭一個好女郎,你性子倔犟,她不會成為你最好的歸宿。”

淩喬自嘲一笑,早知道指望不了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哥哥,沈默半晌才低聲應下:“我知道了,哥哥自是不必再管我……”

淩止望向他頭頂皺緊眉頭,自然清楚他這話不過是敷衍。

自己這個弟弟被家裏養的主意實在是過於大了,幾乎到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境地。

想了又想還是忍不住囑托,淩止低了嗓音,頗有些苦口婆心的勸慰:“淩喬,我不管你接下來要如何,總之,我只警告你一點,同姜枕燭的事,無論如何也不要牽扯上君後……”

“不然真撕破了臉,縱然是我也護不住你……”

“那是自然。我知道的。”

淩喬紅著眼眶面無表情的應下,心中卻想起不久前自己近侍給自己的通傳。

哥哥方才才到,那位便也果真是君後身邊的宮侍……

淩喬不太清楚自己和那兩個人之間的話那宮侍聽了幾分進去……

只不過事關姜枕燭…若不出他所料,這幾日君後大抵就會召見他入宮了。

他同哥哥想的不同,不覺的父女之間有消禰不了的仇恨。

況且當時的君後不過受制於前皇,本身自己便是受害者,那樣待姜枕燭也不過無奈之舉。

等姜枕燭回心轉意,那邊就還是她血濃於水的父君,是她最親的人

自己完全可以先做好準備…

只不過要冒充別人…淩喬皺眉,心下其實有些不願意,只不過為了姜枕燭,卻也不得不妥協一些。

到底是誰?能叫她壓著逗弄親吻,淩喬面上平靜,心下卻已經被嫉妒淹沒。

他根本想象不出來姜枕燭待人親昵是什麽滋味。

當初她一身輕甲鮮衣怒馬,不過臉頰染血對著他勾唇,自己便跌進去一發不可收拾。

當日鼓足勇氣踮腳親吻卻被人一把推開……

淩喬現在還記得她皺眉厭惡的神態。

那樣的人,竟然真的會對男人動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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